【压题图】守护家园 王昭荣 摄
《昭通日报》记者 刘静涛
【本文刊发于2019年12月14日出版的《昭通日报》第三版“阅读昭通-故事”栏目专版】
保护黑颈鹤、保护环境，他们不孤单。从最开始的一个人、两个人坚持做这件事，到现在已经有495名志愿者一起来宣传黑颈鹤保护、环境保护，数十万社会公众了解到相关知识，一起行动起来保护黑颈鹤……高原越冬，它们也不孤单，从1989年，国内几家传媒先后报道：地处滇东北的昭通市大山包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黑颈鹤的越冬栖息地，到1998年底，昭通成立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对高原精灵黑颈鹤实施保护；从1992年探明黑颈鹤数量有350只，发展到现在，2018年黑颈鹤数量共有1623只，占到全球黑颈鹤数量六分之一。一群人、一群鹤，他们之间相依相存、命运纠葛、相互成就……
起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在昭通，最先关注黑颈鹤生存状况的可能是孙德辉。孙德辉是昭通市疾控中心（原昭通地区卫生防疫站）的副主任技师，也是一名摄影爱好者。“当你听到空旷的沼泽上空传来的那洪亮而悠远的叫声，当你看到它们像绅士一样昂然踱步，当你看到黑颈鹤踩着厚厚的积雪到处觅食……那种圣洁、高雅，那种为生存而不屈的抗争，真的有一种摄人魂魄的力量。”孙德辉因为拍摄而走近黑颈鹤，因为喜爱而研究黑颈鹤，因为了解而保护黑颈鹤。20多年来，他把所有的休息时间和大部分的收入都花在了考察和保护黑颈鹤上。
1992年11月，孙德辉开始自费考察黑颈鹤。他走遍了大山包所有的村寨和农户，第一个精确地统计出在大山包越冬的黑颈鹤共有350只，也第一次确定了当年这里黑颈鹤的始见日、终见日和越冬日数。与此同时，他还进一步发现了大山包“人鸟争食”的矛盾。
1994年，孙德辉又用了近半年时间考察了昭通11个县市的鹤类分布情况，了解到昭通有8个黑颈鹤栖息地，来这里越冬的黑颈鹤超过千只。
孙德辉把报告送到美国国际鹤类基金会（ICF），并争取到基金会寄来的专门用于投食黑颈鹤的专款。
越深入了解到黑颈鹤的生存现状，孙德辉越清晰了思路：要保护黑颈鹤，首先要让人们了解它们，热爱它们。
王昭荣走近黑颈鹤是因为文学，那时候他的女朋友在大山包，看到大山包的黑颈鹤，他自然地把对爱情的歌咏与忠贞的黑颈鹤结合起来了。1998年元旦，王昭荣已经到大山包乡政府担任乡长助理，这时，他结识了孙德辉，通过孙德辉，他了解到了自己司空见惯的黑颈鹤原来是世界珍稀濒危物种。王昭荣从而跟随孙德辉在集镇、村庄里向村民宣传保护黑颈鹤。
孙德辉建议：我们何不成立一个保护黑颈鹤民间组织，带领大家一起来保护黑颈鹤。俩人一拍即合，1998年3月14日，在大山包卫生院王昭荣的家中，俩人草拟了协会章程，经过漫长时间的准备，1998年12月4日，王昭荣等人在孙德辉的带领下成立了民间环保组织——昭通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
开拓：风雨兼程护鹤情深
昭通黑颈鹤保护协会成立21年来， 开展了大量工作。
为考察黑颈鹤生存环境、宣传教育黑颈鹤越冬栖息地群众，昭通黑颈鹤保护协会坚持“一路护鹤、一路环保”的工作方法，即：冬春之际黑颈鹤越冬期以护鹤行动为主，夏秋之际黑颈鹤返回繁殖地以环保行动为主。从2001年开始，协会会员每年利用元旦假期组织志愿者到会泽大桥、巧家马树开展鹤情考察及宣传教育活动；从2008年开始，又组织并带领志愿者到永善县茂林镇以及伍寨乡开展黑颈鹤越冬栖息地考察及宣传教育活动，实施“昭通市黑颈鹤越冬栖息湿地保护及宣传教育项目”……为了保护好黑颈鹤生存的环境，协会从2006年开始在昭阳城区周边开展“重现洒渔烟柳、再造秀美家园”、调查昭阳区水资源状况等志愿服务活动……
为扩大黑颈鹤保护宣传面，协会从成立之日起就不定期编辑出版会刊《黑颈鹤》，迄今为止，编辑出版了会刊《黑颈鹤》、文艺副刊《绿色风》、慈善副刊《爱之源》共144期，584版；开通了黑颈鹤保护协会门户网站，迄今访问量达244万人次；从2014年12月17日开始采用微信公众号“黑颈鹤”发布消息，至今共出刊65期，发布消息350条……
这些宣传教育工作的开展，很大一部分工作由协会会员义务、自费进行。当然，协会也积极争取了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全球绿色资助基金等国际环保组织对滇东北黑颈鹤保护工作的援助及支持。2011年协会获得香港上海汇丰银行有限公司资助、世界自然（香港）基金会管理的汇丰湿地管理培训项目19000元港币资助；协会提交的《黑颈鹤及湿地生态环境保护和宣传教育项目》入围温洛克国际SEN云南示范项目，获得近1万美元（60693.60元）项目支持……
有时候，光是宣传教育不行，为切实改善“人鹤争食”矛盾，切实让黑颈鹤越冬地群众感受到黑颈鹤给他们带来的好处，从而从根本上重视起保护工作来，协会多方筹措资金改善黑颈鹤越冬地群众生产生活条件。早在2001年，协会顾问、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高级记者汪永晨就组织18名环保人士筹资2700元资助大山包17名贫困学生；协会争取香港明爱投资20万元在大山包车路村勒力寨小学修建教室，重建大山包老林村燕麦地小学；黑颈鹤保护志愿者还救助双目失明孤寡老人、被坍塌房屋压死的拾荒女小孩、昭阳城区“城中村”居住的孤寡拾荒老人；到地震灾区开展调查发放物资，为困难群众发放衣物棉被，为276名学生发放价值10万元的李连杰壹基金“温暖包”；救助5名白血病患者，在云南九洲医院的支持下，为2名先天性肛门闭锁儿童以及10多例泌尿生殖系统疾病贫困群众免费实施手术，减免金额达30余万……跟昭通黑颈鹤保护协会合作次数最多、时间最长的是上海妙舍实业有限公司。该公司从2005年秋季学期开始至今14年多，每个学期开学前均把当期“妙舍助学基金”汇到协会账户，29个学期共资助大山包及周边贫困地区大中小学生2806人次，总资助额为59万元；上海妙舍连续4次邀请省内外中医针灸专家前往大山包、彝良猴街、苏甲乡等贫困地区，为当地村民开展义诊活动，支持大山包镇中心卫生院建立中医理疗科，救助先天性心脏病患儿，发放“百草箱”数百个；支持协会从事的黑颈鹤保护事业，资助35660元；发起外地爱心人士160人募集21万在大山包老林村修建“众义妙心桥”，发起外地爱心人士292人募集74.5万元在昭阳区苏甲乡鱼坝小学修建“众义妙心教学楼”……
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开展的慈善救助扶贫济困项目让当地群众享受到了环保带来的好处，从而发自内心关爱和保护黑颈鹤，有效地促进了“人与自然和谐发展”。
坚守：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发展
从最初的一两人，到现在的近500人，而且一坚守就是21年，作为一个民间组织，能保持如此的生命力难能可贵，要知道，成为志愿者协会会员，不但不领取一分钱的报酬，而且还要往里搭钱的。协会魅力所在，应该是源于其坚持做好事、做善事的公益理念，其致力于保护世界珍稀濒危物种、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的初心，其“保护野生动物，维护生态平衡”的公心，还有其助学、医疗救助、扶贫帮困的爱心。
说到黑颈鹤保护工作中的酸甜苦辣，协会主席牟延安百感交集，他回忆道：“有一次，我去巧家马树考察时行走中因为路滑不小心跌倒摔进冰水里，待从水里起来后，直打哆嗦冷到说不出话来。”他还说，刘朝海、陈光会、陈大才、董发知、马仕才这五名护鹤员，也是协会会员，每个冬春之际，他们每天和黑颈鹤朝夕相处，刘朝海的老伴就在去世的那天早晨都还在叫老刘去海子里看看黑颈鹤；陈光会在2008年大年初三这天为了挽救一只受伤被冻在冰面的黑颈鹤险些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董发知用他不算宽厚的肩背挡住了射向水鸟枪口……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发生了许多感人至深的护鹤故事，值得人们称颂。
在保护黑颈鹤的过程中，协会成员之间产生了深厚的情谊，王昭荣在大山包黑颈鹤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工作的时候，有一天在大海子值班，遭遇煤气中毒，从早上五点钟直到下午三点才在救护车上清醒过来，在鬼门关徘徊了整整十个小时。救他的人就是护鹤员刘朝海以及陈光会的爱人赵强，是他们把他从房间里抬出来，赵强骑摩托十多分钟赶到乡政府报信，再由乡政府的同事把王昭荣拉到集镇上的卫生院抢救的。
如今，王昭荣由于调动到云南交投集团云岭建设公司从事高速公路建设工作，离开昭通已经四年，仍一如既往关心支持协会的工作。第三届协会主席牟延安表示，协会将一直坚持初心不改，把保护黑颈鹤当成终生的事业。
今年是昭通黑颈鹤保护者协会成立第21周年，协会工作开展仍旧丰富多彩，会员也是老中青搭配，呈现出了一片朝气。
在2019年12月1日协会举办的年会上，75岁的老会员吕大明说，作为多年的老会员，见证了第一届协会主席孙德辉、第二届协会主席王昭荣、第三届协会主席牟延安的辛苦和付出，他们不计得失、不计报酬，一心一意带着大家保护黑颈鹤，让昭通也因为黑颈鹤出了名。他们的热心和热情一定会让黑颈鹤保护工作越做越好，让协会发展越来越好。
年轻代表李何祥也认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参加协会这么多年来，通过与众多优秀的人一起参加公益活动，眼界开拓了，胸襟上提升了，年轻人就应该多参加公益活动，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为家乡的环保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志愿者徐玉平是从大山包走出来的大学生，他代表自己供职的昭通市建飞中学向协会捐款2000元，支持黑颈鹤保护工作。他说，自己读书时就感受到了协会对于黑颈鹤越冬地孩子们受教育情况的关心关怀，自己的成长成才也得益于协会的付出。如今在市委市政府对于环境保护工作的高度重视下，昭阳区修建了红路安置区，让自己家乡的数千父老搬离大山包，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作为一名黑颈鹤保护志愿者，他动员家里人第一家签字承诺搬家，现在家乡父老们已经举家搬离生活了几辈人的家乡，还黑颈鹤一片栖息的家园，用实际行动来支持湿地保护工作。
对于协会今后工作的方向，牟延安说道：“我们今后的志愿服务重心着重是配合相关部门对前来景区的游客进行爱鸟护鹤、保护环境方面进行宣传和规劝，避免游客惊扰到黑颈鹤，破坏湿地生态环境。”
协会接下来会进一步做好对外宣传、对内教育的工作，继续实施大唐集团在永善县伍寨乡的风力发电项目以及中南集团在鲁甸县新街镇的光伏发电项目周边地区黑颈鹤的越冬栖息的监测及环境影响评价，对非保护区的老百姓进行宣传教育，在捐资助学等慈善救助领域做出更大的贡献，并呼吁更多的有识之士参与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的各项工作。
本会会员、大山包大海子护鹤员陈光会在大海子为黑颈鹤进行人工投食。王昭荣 摄
黑颈鹤保护志愿者们在大山包大海子湖中捡拾垃圾。谢云普 摄
2018年11月25日，“保护黑颈鹤，我们在行动”摄影展走进云南大学呈贡校区。单佑清 摄
2018年8月5日，上海妙舍发起募集74.5万元捐建的昭阳区苏甲乡鱼坝小学“众义妙心教学楼”顺利竣工。王兴鹏 摄
第一期“段星星爱心公益助学行”向永善县码口镇黑甲小学118名学生每生发放学习生活补助500元。陈忠平 摄
王昭荣向前来调研的共青团中央书记处第一书记贺军科介绍黑颈鹤保护协会开展的工作情况。张广玉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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