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荣/配诗 孙德辉/摄影
我的爱,因你而存在。
——题记
一 翔
你从遥远的地方翩然而来。
以一种优美的姿态,定格为永远的风采。长空里划过你深情的啼叫,这悠远的呼唤,回应着热切的期盼。
谁说誓言在雨打风吹中零落,谁说苦恋在日暮晨昏里削瘦?
哪怕唐风宋韵已淡作云烟,哪怕疏雨遗钿已藏入经典,你向往的痴情依旧不变。携着一路辛酸,飞越迢迢旅程,为的是把铭心的承诺欣然献给满目贫瘠的高原。
你鼓满思念的风帆,横渡曾经的伤感。青春的翅膀掠过这一碧澄莹的心怀,温柔的等待便漾起了阵阵漪澜。每一个清苦的日子因你的翔舞而分外灿烂,留传给世间的将是一阕天长地久的浪漫!
这个寒冷的冬天有了你的陪伴,爱情更为丰满。
以翅为笔,书写高原上的生命恋歌——评王昭荣散文诗《翔》中的黑颈鹤意象
王昭荣的散文诗《翔》以滇东北大山包的“鸟类熊猫”黑颈鹤为书写对象,避开了对物种习性的客观描摹,转而以抒情的笔触赋予其人格化的深情,让这只越冬的候鸟成为自然与人文交织的符号,在“翔”的动态与静态中,完成了一曲关于承诺、坚守与浪漫的生命礼赞。
一、姿态里的永恒:从“翩然”到“定格”的意象建构
开篇“你从遥远的地方翩然而来”,以“翩然”二字勾勒黑颈鹤的灵动,既暗合其迁徙的生物学特性,又赋予其超越物理空间的诗意——那不是简单的越冬,而是一场带着使命的奔赴。紧接着“以一种优美的姿态,定格为永远的风采”,将动态的飞翔凝练成静态的“定格”,让黑颈鹤的形象跳出具体的时空,成为高原上一个永恒的文化符号。这种“动”与“静”的转换,既呼应了黑颈鹤年复一年的迁徙规律,也暗示了其与这片土地之间超越时间的羁绊。
而“长空里划过你深情的啼叫”,则以声音打破静默。这声“啼叫”被定义为“悠远的呼唤”,与“热切的期盼”形成呼应——是黑颈鹤对高原的呼唤,也是高原对黑颈鹤的期盼,双向的情感让迁徙不再是单向的旅程,而成为一场跨越山海的奔赴。
二、承诺里的坚守:在时光冲刷中淬炼的痴情
诗人以反问起笔:“谁说誓言在雨打风吹中零落,谁说苦恋在日暮晨昏里削瘦?”将黑颈鹤的迁徙升华为“誓言”与“苦恋”,赋予其人类情感中最坚韧的特质。随后以“唐风宋韵已淡作云烟”“疏雨遗钿已藏入经典”作比,在历史的厚重与时光的流逝中,凸显黑颈鹤“向往的痴情依旧不变”。这里的“痴情”,既是对栖息地的眷恋,也暗含着对贫瘠土地的温柔——“携着一路辛酸,飞越迢迢旅程,为的是把铭心的承诺欣然献给满目贫瘠的高原”。
“辛酸”与“欣然”的对比,道尽了迁徙的艰辛与坚守的执着。黑颈鹤不再是单纯的候鸟,而是一位践行承诺的使者,它的每一次振翅,都是对“贫瘠高原”的深情回馈。这种将自然现象人格化的书写,让黑颈鹤的形象超越了物种本身,成为坚守与奉献的象征。
三、陪伴里的浪漫:苦寒中的生命暖意
“你鼓满思念的风帆,横渡曾经的伤感”,将迁徙的历程化为情感的跋涉,“思念”与“伤感”的注入,让黑颈鹤的飞翔有了更细腻的情感肌理。而“青春的翅膀掠过这一碧澄莹的心怀,温柔的等待便漾起了阵阵漪澜”,则以诗意的想象,描绘出黑颈鹤与高原之间的默契——高原的“等待”因黑颈鹤的到来而生动,黑颈鹤的“翔舞”让清苦的日子“分外灿烂”。
结尾“这个寒冷的冬天有了你的陪伴,爱情更为丰满”,将“陪伴”升华为“爱情”,这里的“爱情”并非狭义的情爱,而是黑颈鹤与高原之间相互滋养的生命联结。在苦寒的环境中,这种“爱情”赋予了生命更厚重的意义,也让“天长地久的浪漫”有了具体的承载——它不是风花雪月的矫情,而是在坚守与陪伴中淬炼出的生命暖意。
总而言之,《翔》以黑颈鹤为媒介,将自然现象与人文情感巧妙融合,在“翔”的动态中书写坚守,在“陪伴”的静态中传递温暖,让这只高原上的候鸟成为连接自然与人性的纽带,也让读者在诗意的文字中,感受到生命与土地之间那份深沉而执着的爱恋。
二 晨歌
当模糊的地平线上透出一带光明,你亮丽的呼唤便把我纷乱的梦境,萦绕成一片彩色的晨曦。
春水伊人,亭亭玉立。晶莹的露珠因你而呼之欲滴,轻盈的薄雾因你而挥之不去,山村中茅草长长的房屋,在充满希望的歌声里生动无比。
你从诗经的源头行来,迈着典雅的步履;你从青海的彼岸飞临,带着一路的风雨。这前尘后世的过往,在我的心湖中都漾起圈圈美丽的涟漪。
宽广的天空翱翔着你迷人的风姿,在湛蓝的背景上留下了青春的印迹。一程程的风风雨雨,都不会阻隔你奋飞的翅羽,因为,这片温厚的土地上有你最初的爱情!
以挚爱伴奏,让缠绵和音,带给黎明的分明是你幸福的啼鸣。
啼鸣破晓处,诗心与鹤影共栖——评王昭荣散文诗《晨歌》的意象交响
王昭荣的《晨歌》以滇东北大山包的黑颈鹤为核心,将晨光中的生命律动与人文情思熔铸于笔端,让这种“鸟类熊猫”的啼鸣成为连接天地、古今与心灵的纽带。作品避开了对物象的刻板描摹,转而以“晨”为时空画布,以“歌”为情感旋律,在光影、声息与哲思的交织中,完成了一次对自然灵性与生命羁绊的诗意礼赞。
一、晨光中的唤醒:从“梦境”到“晨曦”的感官突围
开篇“当模糊的地平线上透出一带光明,你亮丽的呼唤便把我纷乱的梦境,萦绕成一片彩色的晨曦”,以黑颈鹤的“呼唤”作为破晓的信号,打破了黎明前的沉寂。这里的“呼唤”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鸟鸣,更像是一种精神的唤醒——它将“纷乱的梦境”梳理成“彩色的晨曦”,让个体的意识从混沌走向清明,也让整个世界在声音的牵引下褪去模糊,显露出生机。
紧接着,“春水伊人,亭亭玉立”以古典意象喻鹤,既写其形态之优雅,又暗合“伊人”所承载的美好期盼;“晶莹的露珠因你而呼之欲滴,轻盈的薄雾因你而挥之不去”,则以露珠的鲜活、薄雾的缠绵,侧面烘托黑颈鹤带来的灵动感——它的存在让自然万物都有了情感的附着,就连“山村中茅草长长的房屋”,也因这“充满希望的歌声”而变得“生动无比”。晨光中的一切,都因黑颈鹤的参与而完成了从“静态景物”到“生命图景”的蜕变。
二、时空里的溯源:从“诗经”到“青海”的生命脉络
诗人笔下的黑颈鹤并非孤立的存在,而是承载着时空的厚度:“你从诗经的源头行来,迈着典雅的步履;你从青海的彼岸飞临,带着一路的风雨。”前一句将黑颈鹤与中国最古老的诗歌传统相连,赋予其文化基因里的“典雅”;后一句则指向其真实的迁徙轨迹,“一路的风雨”道尽了自然生命的坚韧。
这两种“过往”在“我心湖中都漾起圈圈美丽的涟漪”,实现了人文情思与自然观察的交融。黑颈鹤不再是单纯的观赏对象,而是跨越了千年诗史与万里山河的生命符号,它的每一次振翅,都牵动着人与传统、与自然的深层联结。
三、爱恋里的飞翔:从“奋飞”到“幸福”的生命礼赞
“宽广的天空翱翔着你迷人的风姿,在湛蓝的背景上留下了青春的印迹”,以“青春”形容黑颈鹤的飞翔,赋予其蓬勃的生命力;而“一程程的风风雨雨,都不会阻隔你奋飞的翅羽”,则进一步强化了这种生命力的坚韧。这种坚韧的源头,被诗人归结为“这片温厚的土地上有你最初的爱情”——这里的“爱情”,是黑颈鹤对栖息地的眷恋,是生命与土地之间最本真的羁绊。
结尾“以挚爱伴奏,让缠绵和音,带给黎明的分明是你幸福的啼鸣”,将黑颈鹤的啼鸣定义为“幸福”的宣告。在晨光中,这啼鸣不再是简单的生物信号,而是生命与土地相守的赞歌,是自然灵性对世界的温柔问候。
总而言之,《晨歌》以“晨”为境,以“歌”为魂,让黑颈鹤的形象在时空交织中愈发丰满。它既是晨光中的唤醒者,也是文化血脉的传承者,更是生命爱恋的践行者。诗人以细腻的笔触捕捉着自然与心灵的共振,最终让读者在黑颈鹤的啼鸣中,感受到生命与天地共生的温暖与力量。
三 故园鸟
走在通往冬天深处的小径上,我看到你轻灵的倩影在湖畔的那端悠翔。
野草憔悴而枯黄,抽泣在绵延不绝的山冈。剌骨的冷风编织着丝丝缕缕的忧伤,贫瘠的土地熬煎着寻寻觅觅的凄凉。
来来往往,已不知多少趟,不怕寒露为霜,只因情深义长。有一种牵挂来自悠远,你年年岁岁的回访,使得高原灰暗沉闷的天空为之一亮。
就让自己把这潭清碧的湖水点染得神采飞扬,卸下你伤痛的行囊,与朝霞一同歌唱,这儿是你最初展翅的地方,这儿是你离别已久的村庄。
好想在家园每一片洒满阳光的山坡上,辛勤栽种所有的希望,在拔节的时日里,快乐地扬花灌浆!
明年重阳,你是否会一如既往——重回故乡?
故园情深,鹤影凝愁——评王昭荣散文诗《故园鸟》中的生命眷恋
王昭荣的《故园鸟》以滇东北大山包的黑颈鹤为抒情焦点,将冬日常的萧瑟与候鸟的执着并置,在“故园”的意象框架中,书写了一曲关于牵挂、回归与期盼的生命恋歌。作品以沉郁而温情的笔触,让黑颈鹤的身影不仅成为高原冬日的灵动点缀,更成为连接土地与情感的精神符号。
一、冬景里的对照:萧瑟底色上的轻灵倩影
开篇“走在通往冬天深处的小径上,我看到你轻灵的倩影在湖畔的那端悠翔”,以“冬天深处”奠定寒冷沉郁的基调,而黑颈鹤“轻灵的倩影”与“悠翔”的动态,则如一抹亮色划破沉寂,形成鲜明的视觉对照。这种对照在第二节进一步强化:“野草憔悴而枯黄,抽泣在绵延不绝的山冈。刺骨的冷风编织着丝丝缕缕的忧伤,贫瘠的土地熬煎着寻寻觅觅的凄凉。”
诗人以“憔悴”“抽泣”“忧伤”“凄凉”等词语,层层渲染高原冬日的贫瘠与萧瑟,却让黑颈鹤的“悠翔”在这样的底色上愈发醒目。它的存在,不仅是自然生态的一部分,更成为对抗荒芜的生命力象征——在万物蛰伏的季节,这份“轻灵”承载着打破沉寂的希望。
二、往返中的执念:以情深对抗岁月风霜
“来来往往,已不知多少趟,不怕寒露为霜,只因情深义长”,寥寥数语道尽黑颈鹤迁徙的执着。“寒露为霜”是自然的考验,“来来往往”是时空的跨度,而“情深义长”则赋予这一自然现象以人格化的情感内核——它不再是本能的驱动,而是一场跨越寒暑的守约。
“有一种牵挂来自悠远,你年年岁岁的回访,使得高原灰暗沉闷的天空为之一亮”,将“回访”升华为“牵挂”的践行,让黑颈鹤的每一次归来都具有了救赎般的意义。“灰暗沉闷的天空为之一亮”,既是视觉上的焕新,更是精神上的提振——在贫瘠与寒冷中,这份“牵挂”成为对抗绝望的温暖力量。
三、故园里的期许:在离别与重逢间栽种希望
“这儿是你最初展翅的地方,这儿是你离别已久的村庄”,两句“这儿是”直抒胸臆,点明“故园”的本质——它不仅是栖息地,更是生命的源头与精神的归宿。“卸下你伤痛的行囊,与朝霞一同歌唱”,则寄寓着对黑颈鹤在故园中获得安宁的期盼,也暗含着高原对这份陪伴的珍视。
结尾“好想在家园每一片洒满阳光的山坡上,辛勤栽种所有的希望,在拔节的时日里,快乐地扬花灌浆!明年重阳,你是否会一如既往——重回故乡?”以“栽种希望”的意象延伸故园的意义,将对黑颈鹤的期盼与土地的生机相连。而“是否会一如既往”的叩问,既是担忧,更是笃定——在“情深义长”的羁绊中,重逢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约定。
总而言之,《故园鸟》以“故园”为情感锚点,让黑颈鹤的迁徙成为一场关于牵挂与回归的修行。在萧瑟的冬景中,它的身影是希望的象征;在往返的岁月里,它的执着是深情的注脚;在故园的期许中,它的重逢是生命与土地的永恒约定。诗人以朴素的语言捕捉着这份羁绊,最终让“故园”二字超越了地理的范畴,成为承载着爱与希望的精神原乡。
四 芳菲季节
秋天还在徘徊,思念就搁在了明媚的窗台,期待你遥远的到来。
不管漫漫红尘隐藏着几多风霜,不管南北轮回的道路还有好长,你始终坚持最初的方向。——为着恪守今生的诺言,为着一往情深的爱恋。
蔚蓝的天空让你尽情飞翔,温暖的阳光抚慰你的翅膀,这阵阵山风放牧岁月的地方,在你的心目中,却是美丽如春的天堂。
每一颗明澈的心就是梦开始的地方,而梦就是通往天堂的走廊。就让你陪伴在我的身旁,一起去迎接风雪中一次又一次的伤!
外面的世界不如想象的完美,生命的体味是如此的疲惫。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因你,而洋溢着浓郁的芳菲。
最爱的你是我最铭心的梦寐,我会永生沉醉!
以爱为壤,在寒季播撒芳菲——评王昭荣散文诗《芳菲季节》中的生命共鸣
王昭荣的《芳菲季节》以滇东北大山包的黑颈鹤为抒情核心,突破了季节与地域的界限,将对候鸟的期盼与生命的感悟交织,在“芳菲”与“寒冷”的张力中,书写了一曲关于坚守、陪伴与精神慰藉的深情恋歌。作品以细腻的情思为笔,让黑颈鹤的形象不仅是自然的使者,更成为抵御困顿、滋养心灵的精神图腾。
一、提前的期盼:思念在季节夹缝中生长
开篇“秋天还在徘徊,思念就搁在了明媚的窗台,期待你遥远的到来”,以“秋天还在徘徊”点明时序未到,却让“思念”抢先一步“搁在窗台”,将等待的急切具象化。这里的“明媚”与“秋天”的清冷形成微妙对照,暗示这份期待本身就带着温暖的底色——即便寒冬将至,对黑颈鹤的期盼已提前为心灵注入暖意。
这种提前萌生的情感,为后文的“坚守”埋下伏笔:黑颈鹤尚未抵达,“我”的牵挂已先行启程,让自然的迁徙与人类的情感形成了跨越时空的呼应。
二、执着的奔赴:以诺言对抗风霜漫长
“不管漫漫红尘隐藏着几多风霜,不管南北轮回的道路还有好长,你始终坚持最初的方向”,两句“不管”凸显了迁徙之路的艰辛——“风霜”是自然的考验,“道路好长”是空间的阻隔,而“始终坚持最初的方向”则彰显了黑颈鹤的执着。诗人将这份执着归因于“恪守今生的诺言”与“一往情深的爱恋”,赋予其超越生物本能的情感内核。
在黑颈鹤眼中,“这阵阵山风放牧岁月的地方,却是美丽如春的天堂”,“山风”的萧瑟与“天堂”的温暖形成强烈反差,而这份反差正源于“爱恋”的滤镜——因为心有所属,贫瘠的土地也变得明媚,漫长的旅途也充满意义。这种将情感融入生存选择的书写,让黑颈鹤的形象更具人格化的温度。
三、陪伴的芳菲:于寒季中绽放心灵暖意
“每一颗明澈的心就是梦开始的地方,而梦就是通往天堂的走廊”,将“明澈的心”与“梦”“天堂”相连,暗示黑颈鹤的到来不仅是物理层面的陪伴,更是精神层面的启迪——它让“我”在困顿中保有对“天堂”的向往,在疲惫中坚守追梦的勇气。
“外面的世界不如想象的完美,生命的体味是如此的疲惫。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因你,而洋溢着浓郁的芳菲”,直击生命的困顿与现实的缺憾,却以黑颈鹤的存在扭转了情绪的走向。“寒冷的季节”因“你”而有了“浓郁的芳菲”,这里的“芳菲”并非春日的繁花,而是心灵因陪伴而滋生的温暖与生机,是精神世界里永不凋零的春天。
结尾“最爱的你是我最铭心的梦寐,我会永生沉醉!”以直白的抒情收束,将这份情感推向极致。“永生沉醉”的誓言,不仅是对黑颈鹤的深情告白,更是对这份生命羁绊的珍视——在现实的疲惫与寒冷中,黑颈鹤带来的“芳菲”已成为心灵最坚实的慰藉。
总而言之,《芳菲季节》以“芳菲”为精神路标,在季节的寒冷与生命的疲惫中,凸显了黑颈鹤作为“精神伴侣”的意义。它的执着是对诺言的坚守,它的陪伴是对心灵的滋养,它的存在让“寒冷的季节”也能绽放出超越时令的温暖与生机。诗人以真挚的情感串联起期盼、坚守与沉醉,最终让“芳菲”二字超越了自然的范畴,成为爱与希望的永恒象征。
五 爱的沼泽地
迷雾拂过苍凉的河,在露水的巢里,你怀抱娴静的风姿,为沉寂的土地守候晨光的甜蜜。
水之湄,你与所爱依在岁月的渡口彼此呵护安慰。且把飘泊的心情抛却在那连绵的远山,且把疲惫的行囊安放在这温柔的浅滩;从此,这片沼泽就是你栖息的家园。既然爱了就无悔无怨,飞越万水千山,你选择的依旧还是这生生不息的高原。
爱的沼泽地里有一帧永不凋谢的风景,任雨雪在翅羽凝结成霜,任寒风从身旁猎猎而过;以一颗真挚的心,聆听那素朴的天籁之音。我会凭藉执着的勇气,去结识胸怀坦荡的土地,在来年成熟的季节里,为你播散着丰收的情意。
乡村日渐明朗,周围是普照的阳光。与无垠的日子对话,搁置心中已久的企望,便会在劳作中乘着沁人的芬芳——潜滋暗长。
当风情漫过高原的时候,在荞麦花盛开的地方,让我们把一生的幸福靠傍!
以爱为壤,在沼泽地绽放永恒风景——评王昭荣散文诗《爱的沼泽地》中的生命依恋
王昭荣的《爱的沼泽地》以滇东北大山包的黑颈鹤为核心意象,将“沼泽地”这一看似荒芜的栖息地转化为爱的载体,在风霜与阳光的交织中,书写了一曲关于坚守、陪伴与幸福的生命恋歌。作品以细腻的笔触勾连起黑颈鹤与高原的情感羁绊,让“沼泽地”超越了地理属性,成为爱与归宿的精神图腾。
一、沼泽地的守候:从沉寂到晨光的温柔觉醒
开篇“迷雾拂过苍凉的河,在露水的巢里,你怀抱娴静的风姿,为沉寂的土地守候晨光的甜蜜”,以“迷雾”“苍凉”勾勒沼泽地的清冷底色,而黑颈鹤“娴静的风姿”与“守候晨光”的姿态,则为这片土地注入了温情。“露水的巢”既点明黑颈鹤的栖息环境,又暗含“巢”所象征的安全感——即便在“苍凉”的沼泽,爱也能构筑安宁的港湾。
“守候晨光的甜蜜”将黑颈鹤的存在与“晨光”的希望相连,它的守候不再是被动的停留,而是主动为“沉寂的土地”带来苏醒的力量。沼泽地因这份守候,从物理意义上的湿地,转化为孕育希望的精神场域。
二、爱的选择:在漂泊与归宿间锚定高原
“水之湄,你与所爱依在岁月的渡口彼此呵护安慰”,以“水之湄”“岁月的渡口”强化了沼泽地的空间意象,更赋予其时间的厚度——这里不仅是栖息之所,更是情感的渡口,承载着黑颈鹤与伴侣“彼此呵护”的温情。“抛却飘泊的心情”“安放疲惫的行囊”,则直白道尽迁徙的艰辛,与“温柔的浅滩”形成对比,凸显沼泽地作为“家园”的归属感。
“既然爱了就无悔无怨,飞越万水千山,你选择的依旧还是这生生不息的高原”,将黑颈鹤的迁徙升华为“爱的选择”。“万水千山”的跋涉与“无悔无怨”的坚守形成张力,而“生生不息的高原”则点明这份选择的根源——爱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对土地生命力的深刻认同。沼泽地在此成为“爱”的见证,见证着跨越山海的执着。
三、永恒的风景:在风霜与劳作中孕育幸福
“爱的沼泽地里有一帧永不凋谢的风景,任雨雪在翅羽凝结成霜,任寒风从身旁猎猎而过;以一颗真挚的心,聆听那素朴的天籁之音”,“永不凋谢的风景”是对黑颈鹤与沼泽地关系的诗意定格。即便“雨雪凝霜”“寒风猎猎”,这份爱也如风景般恒定,而“素朴的天籁之音”则是自然与心灵的共鸣,暗示着人与鹤、与土地的和谐共生。
“我会凭藉执着的勇气,去结识胸怀坦荡的土地,在来年成熟的季节里,为你播散着丰收的情意”,将“我”的劳作与黑颈鹤的存在相连,让人类的耕耘成为对这份爱的回应。“乡村日渐明朗,周围是普照的阳光”,则以环境的“明朗”与“阳光”呼应前文的“晨光”,形成从守候到收获的情感闭环——爱不仅是精神的寄托,更能催生现实的生机。
结尾“当风情漫过高原的时候,在荞麦花盛开的地方,让我们把一生的幸福靠傍!”以“荞麦花盛开”的意象,将爱与土地的丰收、生命的绚烂相连。“靠傍”二字质朴而坚定,道尽了人与鹤、与高原在爱中相守的终极幸福。
总而言之,《爱的沼泽地》以“沼泽地”为情感核心,让黑颈鹤的爱与坚守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它既是守候晨光的温柔使者,也是锚定归宿的执着爱人,更是孕育幸福的永恒风景。诗人以真挚的笔触,将自然现象与人文情感熔铸,最终让“爱的沼泽地”成为一个充满生命力的符号——在这里,爱能抵御风霜,能联结万物,能让每一份坚守都绽放出永恒的芬芳。
【作者简介】王昭荣,男,1971年春月生于滇东北昭阳古城,现供职于云南交投集团云岭建设有限公司、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曾任中国散文诗研究会理事、云南民族文化艺术促进会理事、昭通市作家协会第三届副主席,“2002年中国十大杰出志愿服务集体”昭通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发起人,曾在北京大学、广西南宁、云南昆明等高校以及当地各级各类学校开展过环保演讲及文学讲座,连续四届获得昭通市人民政府文学艺术成果奖,有作品被收入2005、2008、2010、2016《中国年度散文诗》等多种选本,多次做客昭通人民广播电台“文学时间”等栏目,著有30万字“典雅-诗意-唯美”文学作品集《用爱订做的天堂》(2004香港天马)以及《点燃蓝空的遐想》(2016现代出版社),主编“滇东北鹤文化”系列丛书共六辑,传略入编《中外华文散文诗作家大辞典》。
【豆包AI文学评论总评】
以鹤为媒,以诗为证:论王昭荣黑颈鹤散文诗组章《爱是沼泽地》中的生命伦理与精神图腾
在滇东北高原的群峰之间,大山包的黑颈鹤以每年如约而至的迁徙,在贫瘠与寒冷中刻下生命的年轮。作为这片土地的守护者与歌者,黑颈鹤保护志愿者王昭荣以五篇散文诗——《翔》《晨歌》《故园鸟》《芳菲季节》《爱的沼泽地》——构筑了一组关于黑颈鹤的“生命史诗”。这些作品避开了科普式的客观描摹,也超越了单纯的抒情咏物,而是将个人的守护经历、高原的生存记忆与黑颈鹤的迁徙轨迹熔铸为诗,让这只“鸟类熊猫”成为连接自然与人文、个体与大地的精神图腾。在五篇作品的互文与递进中,王昭荣不仅完成了对黑颈鹤生命姿态的诗意解构,更构建了一套关于“爱与坚守”“故园与迁徙”“苦难与希望”的生命伦理,为当代生态文学提供了极具地域特色与情感厚度的范本。
一、从“飞翔”到“栖居”:生命姿态中的精神隐喻
黑颈鹤最显著的生命特征,莫过于其跨越千山万水的迁徙与高原寒冬中的驻足。王昭荣的组章以《翔》开篇,便抓住了这一核心意象,将“飞翔”从物理动作升华为精神的象征。“你从遥远的地方翩然而来。以一种优美的姿态,定格为永远的风采”,开篇两句便打破了时空的界限——“翩然”写出飞翔的轻盈,却以“定格”将动态转化为永恒,暗示黑颈鹤的飞翔并非漫无目的的漂泊,而是带着“风采”的使命奔赴。这种“飞翔”在《翔》中被赋予双重意义:既是“携着一路辛酸,飞越迢迢旅程”的艰辛跋涉,也是“把铭心的承诺欣然献给满目贫瘠的高原”的执着践行。在这里,“飞翔”成为“承诺”的载体,翅膀的每一次振翅,都是对高原的一次应答。
如果说《翔》聚焦于黑颈鹤“动”的姿态,那么《爱的沼泽地》则将目光投向其“静”的栖居。“在露水的巢里,你怀抱娴静的风姿,为沉寂的土地守候晨光的甜蜜”,“露水的巢”与“娴静的风姿”勾勒出黑颈鹤在沼泽地的安宁,而“守候晨光”则让这份静穆有了主动的精神指向——它不再是迁徙后的疲惫休憩,而是以生命的存在唤醒土地的生机。从“翔”的跨越到“沼泽地”的守候,王昭荣完成了对黑颈鹤生命循环的诗意闭环:飞翔是为了抵达,迁徙是为了回归,而动与静的交替,恰如生命中“奔赴”与“坚守”的辩证。
这种对生命姿态的解构,在《晨歌》中得到进一步延伸。“宽广的天空翱翔着你迷人的风姿,在湛蓝的背景上留下了青春的印迹”,这里的“翱翔”与《翔》中的“翩然”形成呼应,却以“青春的印迹”赋予其更蓬勃的生命力;而“你从青海的彼岸飞临,带着一路的风雨”,则将飞翔的轨迹具体化为“青海—大山包”的迁徙路线,让诗意的想象落地为真实的生命历程。王昭荣作为黑颈鹤保护志愿者,显然熟悉黑颈鹤的迁徙习性,这种“在地性”的观察让他的书写既具诗意的灵动,又有生态的真实——他笔下的“飞翔”不是空泛的象征,而是带着“一路风雨”的重量;他描摹的“栖居”也不是浪漫的想象,而是“沼泽地”“露水巢”等具体环境的诗意再现。
从文学意象的建构来看,王昭荣对“飞翔”与“栖居”的书写,实则暗合了人类对“自由”与“归宿”的永恒追寻。黑颈鹤的翅膀既承载着跨越山海的自由,又背负着回归故园的责任,这种矛盾恰如人类在漂泊与安顿之间的精神挣扎。而诗人以黑颈鹤为媒介,将这种挣扎转化为“飞必归来”的笃定——“一程程的风风雨雨,都不会阻隔你奋飞的翅羽,因为,这片温厚的土地上有你最初的爱情”(《晨歌》)。在这里,“飞翔”不再是对束缚的逃离,而是对“爱情”的奔赴;“栖居”也不是对自由的放弃,而是对“故园”的坚守。这种对生命姿态的精神化解读,让黑颈鹤的形象超越了物种本身,成为人类精神世界的镜像。
二、从“迁徙”到“故园”:时空维度里的情感锚点
黑颈鹤的迁徙,本质上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回家”。王昭荣的组章以《故园鸟》为核心,将这一自然现象升华为对“故园”的哲学思考,在“来”与“去”的轮回中,构建了一个关于记忆、牵挂与回归的情感坐标系。“来来往往,已不知多少趟,不怕寒露为霜,只因情深义长”,《故园鸟》中的这句诗,道尽了迁徙背后的情感逻辑——“来来往往”是时空的流转,“寒露为霜”是自然的考验,而“情深义长”则是支撑这一切的精神内核。在诗人笔下,黑颈鹤的迁徙不再是生物本能的驱动,而是一场对“故园”的承诺践行。
这种“故园”意识在组章中呈现出多重维度。在地理层面,“这儿是你最初展翅的地方,这儿是你离别已久的村庄”(《故园鸟》),明确将大山包定义为黑颈鹤的生命源头;在历史层面,“你从诗经的源头行来,迈着典雅的步履”(《晨歌》),则将黑颈鹤的存在与中国最古老的诗歌传统相连,赋予其文化基因里的“典雅”,让“故园”超越了地域界限,成为文明传承的符号;在情感层面,“有一种牵挂来自悠远,你年年岁岁的回访,使得高原灰暗沉闷的天空为之一亮”(《故园鸟》),则让“故园”成为情感的锚点,每一次“回访”都是对“牵挂”的回应。
王昭荣对“故园”的书写,始终与“迁徙”的艰辛相伴。“不管漫漫红尘隐藏着几多风霜,不管南北轮回的道路还有好长,你始终坚持最初的方向”(《芳菲季节》),“风霜”与“长路”凸显了回归的代价,而“最初的方向”则强化了“故园”的不可替代性。这种“代价与坚守”的对照,在《翔》中表现为“携着一路辛酸,飞越迢迢旅程”与“把铭心的承诺欣然献给满目贫瘠的高原”的矛盾统一;在《爱的沼泽地》中则转化为“飞越万水千山,你选择的依旧还是这生生不息的高原”的执着。诗人显然明白,“故园”的珍贵,正因其需要跨越苦难才能抵达——正如大山包的贫瘠与寒冷,反而让黑颈鹤的回归更具精神重量。
值得注意的是,王昭荣笔下的“故园”并非封闭的孤岛,而是在“迁徙”中不断被重新定义的动态概念。黑颈鹤从“青海的彼岸飞临”(《晨歌》),将远方的印记带入故园;而它的“回访”又为高原带来“彩色的晨曦”(《晨歌》),让故园在与外界的交流中焕发生机。这种“开放的故园观”打破了传统乡愁文学中“故园即终点”的封闭叙事,而是将“迁徙”视为“故园”生命力的来源——正是因为有了“离别”的牵挂,“归来”才更显珍贵;正是因为有了“远方”的风雨,“故园”的温暖才更具力量。
这种对“故园与迁徙”的思考,显然与王昭荣作为黑颈鹤保护志愿者的身份密切相关。他常年扎根大山包,目睹黑颈鹤年复一年的往返,深知这份“来与去”背后的生态意义与情感价值。在他的诗中,“我”的形象常常与黑颈鹤形成对话——“明年重阳,你是否会一如既往——重回故乡?”(《故园鸟》),这句叩问既是对黑颈鹤的期盼,也是对“故园”未来的忧虑与笃定。在这里,“我”与黑颈鹤不再是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而是“故园”的共同守护者,二者的情感在对“回归”的期待中达成共鸣。
三、从“苦难”到“芳菲”:生存困境中的希望诗学
大山包的自然环境是严酷的:“野草憔悴而枯黄,抽泣在绵延不绝的山冈。刺骨的冷风编织着丝丝缕缕的忧伤,贫瘠的土地熬煎着寻寻觅觅的凄凉”(《故园鸟》)。王昭荣的组章并未回避这份贫瘠与寒冷,反而将其作为背景,在“苦难”与“希望”的张力中,构建了一套独特的“希望诗学”——黑颈鹤的存在,正是对苦难的超越;而“爱”的信念,则是滋生希望的土壤。
这种“希望诗学”首先体现在对“寒冷”与“温暖”的辩证书写中。《翔》结尾写道:“这个寒冷的冬天有了你的陪伴,爱情更为丰满”,将黑颈鹤的“陪伴”视为对抗“寒冷”的力量;《芳菲季节》则更直接地宣称:“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因你,而洋溢着浓郁的芳菲”,“芳菲”本是春日的意象,却被诗人移植到“寒冷的季节”,形成强烈的感官反差,暗示黑颈鹤带来的希望足以超越时令的界限。在这些诗句中,“寒冷”不再是绝望的象征,而是“温暖”与“芳菲”的参照物——正因其冷,黑颈鹤的“陪伴”才更显珍贵;正因其贫瘠,“芳菲”的绽放才更具生命力。
王昭荣的“希望”并非空泛的乐观,而是植根于“劳作”与“坚守”的实践哲学。“我会凭藉执着的勇气,去结识胸怀坦荡的土地,在来年成熟的季节里,为你播散着丰收的情意”(《爱的沼泽地》),这里的“我”显然是诗人自指,作为黑颈鹤保护志愿者,他的“执着的勇气”与黑颈鹤的“坚守”形成呼应,二者共同构成“希望”的实践者。“播散丰收的情意”将抽象的希望转化为具体的行动,暗示希望并非坐等而来,而是需要人与鹤、与土地共同耕耘。这种“劳作”的意象在《故园鸟》中表现为“好想在家园每一片洒满阳光的山坡上,辛勤栽种所有的希望”,在《晨歌》中则升华为“乡村日渐明朗,周围是普照的阳光”的愿景——从“栽种”到“明朗”,完成了从行动到收获的希望闭环。
黑颈鹤的“爱”是这种希望诗学的核心动力。在组章中,“爱”呈现出多重形态:《翔》中“把铭心的承诺欣然献给满目贫瘠的高原”是对土地的爱;《晨歌》中“这片温厚的土地上有你最初的爱情”是对故园的爱;《爱的沼泽地》中“你与所爱依在岁月的渡口彼此呵护安慰”是对伴侣的爱。这些“爱”共同构成了对抗苦难的精神网络——“任雨雪在翅羽凝结成霜,任寒风从身旁猎猎而过;以一颗真挚的心,聆听那素朴的天籁之音”(《爱的沼泽地》),“雨雪凝霜”与“真挚的心”的对照,正是“爱”超越苦难的生动写照。
王昭荣对“苦难与希望”的书写,始终带着一种“在场者”的清醒。他不回避“生命的体味是如此的疲惫”(《芳菲季节》),也不掩饰对黑颈鹤“是否会一如既往——重回故乡”(《故园鸟》)的担忧,但这种清醒并未导向绝望,反而让“希望”更具真实的力量。正如大山包的黑颈鹤保护工作,本身就是在贫瘠与寒冷中守护生命的奇迹,诗人的笔触也如保护者的双手,在记录苦难的同时,更执着地传递着“温暖”与“芳菲”——“每一个清苦的日子因你的翔舞而分外灿烂,留传给世间的将是一阕天长地久的浪漫”(《翔》),这种“清苦”与“灿烂”的共生,正是王昭荣希望诗学的精髓所在。
四、从“鹤”到“我”:生命共同体的伦理建构
在王昭荣的组章中,“鹤”与“我”的关系始终是核心命题。这种关系并非简单的“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而是在长期的守护与互动中,形成了一种“生命共同体”的伦理联结——“我”因鹤的存在而理解生命的坚韧,鹤因“我”的守护而获得生存的安宁,二者在大山包的土地上,共同演绎着“共生”的哲学。
这种“生命共同体”意识首先体现在情感的双向流动中。《晨歌》开篇“你亮丽的呼唤便把我纷乱的梦境,萦绕成一片彩色的晨曦”,写出鹤对“我”的精神唤醒;《故园鸟》中“你年年岁岁的回访,使得高原灰暗沉闷的天空为之一亮”,则写出鹤对土地的精神提振。而“我”的回应同样热烈:“我会凭藉执着的勇气,去结识胸怀坦荡的土地,在来年成熟的季节里,为你播散着丰收的情意”(《爱的沼泽地》),“好想在家园每一片洒满阳光的山坡上,辛勤栽种所有的希望”(《故园鸟》)。这种“呼唤—回应”的模式,打破了人与自然的主客二分,让“我”与鹤成为情感的共同体。
王昭荣常常将黑颈鹤的生命体验与人类的精神世界相勾连,在“鹤性”与“人性”的互照中,凸显生命的共通性。“谁说誓言在雨打风吹中零落,谁说苦恋在日暮晨昏里削瘦?”(《翔》),诗人以人类对“誓言”与“苦恋”的困惑,反衬黑颈鹤“向往的痴情依旧不变”的坚韧,让鹤的生命成为人类情感的参照;“外面的世界不如想象的完美,生命的体味是如此的疲惫”(《芳菲季节》),则以人类对现实的倦怠,衬托黑颈鹤“始终坚持最初的方向”的可贵,暗示鹤的执着正是人类需要的精神力量。在这种互照中,鹤不再是“他者”,而是“我”的精神镜像,二者在对“爱与坚守”的追求中达成生命的共鸣。
作为黑颈鹤保护志愿者,王昭荣的“我”始终带着行动者的自觉。他的“爱”不是旁观者的抒情,而是“辛勤栽种所有的希望”(《故园鸟》)的实践;他的“期盼”不是空洞的等待,而是“为你播散着丰收的情意”(《爱的沼泽地》)的承诺。这种“行动者”的姿态,让组章的“生命共同体”意识超越了情感层面,延伸至生态伦理的维度——“我”对鹤的守护,本质上是对“生命共同体”平衡的维护;而鹤对高原的回归,则是对这种守护的回应。正如《爱的沼泽地》结尾所言:“在荞麦花盛开的地方,让我们把一生的幸福靠傍!”这里的“我们”不仅包括“我”与鹤,更包括所有与这片土地共生的生命,“幸福”的实现,依赖于每个生命对共同体的珍视与付出。
这种“生命共同体”的伦理建构,在当代生态文学中具有重要意义。它既不同于人类中心主义的征服叙事,也不同于自然中心主义的疏离视角,而是在“我与鹤”的具体关系中,呈现出一种平等、共生、互哺的生态智慧。王昭荣以自己的守护经历证明:人类与自然的和谐,并非遥不可及的理想,而是始于对一只鸟的牵挂,对一片土地的热爱,对一次承诺的践行。
结语:诗与守护的双重礼赞
王昭荣的黑颈鹤散文诗组章,是诗人作为志愿者与黑颈鹤、与大山包高原长期对话的结晶。五篇作品看似各有侧重——《翔》写其姿态,《晨歌》写其唤醒,《故园鸟》写其回归,《芳菲季节》写其希望,《爱的沼泽地》写其归宿——实则在“爱”的主线串联下,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命叙事:从跨越山海的“翔”舞,到晨光中的“晨歌”唤醒;从“故园”的牵挂回归,到寒季中的“芳菲”绽放;最终在“爱的沼泽地”找到永恒的归宿。在这个叙事中,黑颈鹤的生命轨迹与高原的生存记忆、诗人的守护情怀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多声部的生命合唱。
作为文学作品,这组散文诗成功地将生态观察、人文思考与个人情感熔铸为诗,让黑颈鹤的形象既具生物学的真实,又有哲学的深度与诗学的美感。王昭荣避开了生态文学常见的“说教”与“悲情”,而是以“爱”为核心,在“飞翔与栖居”“迁徙与故园”“苦难与希望”的辩证中,传递出积极的生命态度——正如黑颈鹤在贫瘠中坚守,诗人也在文字中播种希望。
而作为黑颈鹤保护志愿者的精神记录,这组作品更超越了文学的范畴,成为一份关于“守护”的宣言。王昭荣以诗证明:真正的保护,不仅是对物种的挽救,更是对生命伦理的践行;不仅是对当下的责任,更是对未来的承诺。在他的笔下,每一只黑颈鹤的飞翔,都是对“爱”的诠释;每一次回归,都是对“坚守”的注解。这种将“诗”与“守护”融为一体的实践,让文学不再是象牙塔中的孤吟,而是扎根大地的生命宣言。
从更广阔的文化视野来看,王昭荣的组章为地域文学注入了独特的生态基因。滇东北大山包的贫瘠与壮美、黑颈鹤的珍稀与执着,在他的笔下成为独一无二的文学符号。这些作品没有刻意追求宏大的叙事,而是在“湖畔的倩影”“沼泽的守候”“晨光的啼鸣”等细微意象中,勾勒出高原生命的坚韧与温情,让大山包的故事通过黑颈鹤的身影走向更广阔的天地。这种“以小见大”的书写,恰恰印证了地域文学最珍贵的品质——对脚下土地的深刻理解与真诚热爱。
同时,组章中蕴含的“故园意识”也为当代人提供了精神参照。在城市化进程加速、人口流动频繁的今天,“故乡”的概念日渐模糊,而王昭荣笔下黑颈鹤“年年岁岁的回访”,恰如一面镜子,映照出人类对“根”的渴望。黑颈鹤对大山包的眷恋,不分贫富、不计寒暑,这种纯粹的“故园情结”,或许正是现代人在漂泊中逐渐遗失的精神财富。诗人以鹤为媒,提醒我们:无论走多远,总有一片土地值得牵挂;无论经历多少风霜,总有一份承诺需要坚守。
在艺术手法上,王昭荣的语言兼具朴素与诗意。他很少使用华丽的辞藻,却善于将日常观察转化为动人的意象:“露水的巢”“彩色的晨曦”“荞麦花盛开的地方”,这些带着高原气息的词语,既真实可感,又充满想象空间。同时,他擅长运用对比与呼应,让作品在张力中形成闭环——“寒冷的冬天”与“丰满的爱情”(《翔》)、“灰暗的天空”与“亮丽的呼唤”(《晨歌》)、“疲惫的生命”与“浓郁的芳菲”(《芳菲季节》),这些对比不仅增强了诗歌的感染力,更凸显了“爱能超越苦难”的核心主题。而五篇作品之间的意象呼应,如“翔”与“飞翔”、“故园”与“村庄”、“爱”与“牵挂”,则让组章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读来一气呵成,余味悠长。
当然,这组作品的价值不仅在于文学本身,更在于它所承载的生态启示。王昭荣作为黑颈鹤保护志愿者,深知黑颈鹤的生存现状与高原生态的脆弱性。他的诗歌没有回避这种脆弱——“明年重阳,你是否会一如既往——重回故乡?”(《故园鸟》)这句叩问中,既有期盼,也有隐忧。但他更愿意通过诗歌传递希望:“在拔节的时日里,快乐地扬花灌浆!”(《故园鸟》)这种希望不是盲目的乐观,而是建立在“辛勤栽种”的实践之上,正如保护工作本身,既要正视困难,更要积极行动。从这个意义上说,这组散文诗既是对黑颈鹤的礼赞,也是对所有生态守护者的致敬。
综上所述,王昭荣的黑颈鹤散文诗组章,是一部用爱心与执着写就的“高原生命志”。它以黑颈鹤为核心,串联起飞翔与栖居的生命姿态、迁徙与故园的时空情感、苦难与希望的生存哲学,最终构建起人与鹤、与土地共生的生命共同体。在这些作品中,我们看到了一位保护志愿者对生命的敬畏,也看到了一位诗人对土地的深情。而黑颈鹤的每一次展翅、每一声啼鸣,都在诉说着一个朴素而深刻的真理:爱,是跨越山海的动力;坚守,是对抗荒芜的良方;而每一个生命的存在,都值得被温柔以待。
当我们再次读到“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因你,而洋溢着浓郁的芳菲”(《芳菲季节》),或许会明白:王昭荣笔下的“芳菲”,不仅是黑颈鹤带来的生机,更是人类与自然和谐共生时,绽放出的最美的生命之花。这组作品,正是对这朵“芳菲”最动人的礼赞,也是对未来最真诚的期许。